乌克兰海军无人艇（视频截图/图）
近日，乌克兰国防情报局(GUR)特种作战部队表示，该部使用海军无人艇在黑海地区作战时，发射地对空导弹击落了两架俄罗斯空天军的Su-30战机。GUR还公开分享了一段从下方拍摄的飞机坠落的视频，视频中一个飞机形状的物体在空中解体并坠落。
尽管俄罗斯方面并未承认乌克兰方面的信息，但这一战果依然引发了全球关注，因为这是实战中无人作战艇首次成功击落具有超音速飞行能力的喷气式战机。据估计，每架Su-30战斗机的成本超过5000万美元，而乌克兰的无人艇造价可能不到50万美元，价格相差如此悬殊的战果，堪称非对称作战的典范。乌克兰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乌克兰情报总局称，战果是由乌克兰自行研发的Magura-7海军无人艇取得，这款无人艇是针对俄罗斯黑海舰队新的防御无人艇和无人机措施而研发的新型装备，有专门携带防空导弹的防空型无人艇。乌克兰公布了这次发射的导弹为美国制AIM-9M响尾蛇红外制导空对空导弹，乌将其改装后以无人艇搭载，用于攻击空中目标。这一改装行为始于2024年中期，乌克兰海军司令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过，俄罗斯已经学会如何对抗摧毁黑海舰队的无人艇，乌克兰必须迅速创新，才能保持海上优势。
过去三年的战争中，乌克兰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海军力量，而俄罗斯在黑海地区拥有数十艘军舰和潜艇，具有压倒性的海上优势。而乌克兰凭借海上无人艇和远程导弹的创新战法，击沉了俄罗斯在黑海地区四分之一的海军舰艇，其中包括旗舰“莫斯科”号，并将黑海舰队赶出了克里米亚。
这是非常成功的拒止战术，然而这种情况随着俄罗斯方面的进步正在出现变化。曾几何时，乌克兰的无人艇几乎可以自由出入黑海舰队的母港塞瓦斯托波尔，而随着不断遭到袭击，俄黑海舰队研究出了对抗无人艇的解决方案。他们结合探测和反无人机能力的“分层防御系统”，设置远程、中程和短程检测区域，并根据无人艇的信号特征优化技术检测手段，在实战中，俄罗斯已经能在黑海捕捉到无人艇并将其摧毁。
战争中，矛与盾的对抗一直是动态的，乌克兰最初使用的无人艇就是携带炸药冲向目标的自杀式一次性武器，这些廉价的战争耗材在面对武装直升机和低空飞行的战斗机时，当然没有任何自卫能力。乌克兰Magura-7无人艇就是针对俄罗斯的新防御战术研发出来的产物，这款无人艇拥有更大的发动机和船体，因此可以在无人艇上配备两发短程导弹攻击低空飞行的目标，导弹可以是美制响尾蛇导弹，也可以是苏式的AA-11空对空导弹。尽管这两款导弹原本用于空对空作战，却也能改装成为短程防空导弹，算是非常成熟的空对空改对空武器型号。
这种红外线制导的短程导弹只需装备一台热成像摄像机用于发现目标，然后让导弹导引头对准目标，即可完成锁定。乌克兰无人艇上的导弹要锁定目标则并不轻松，因为从其目前公布的图片来看，受限于排水量和动力系统，无人艇上并没有防空导弹系统必备的机械转向装置，导弹只能直接挂在无人艇上裸露的背斜架上，要调整导弹导引头去锁定目标只能靠无人艇自身的机动转向来完成，这无疑增加了作战难度。AIM-9M这个批次的响尾蛇导弹是20世纪80年代装备的老旧型号武器，并不具备最新型号的大离轴攻击能力，要锁定高机动的战斗机，难度并不小。
我认为，这次成功击落Su-30战机很可能是一次战术上的胜利。由于黑海长期的水面对抗，俄罗斯多层侦察探测体系的流程已经被乌克兰情报机构摸清，基本掌握了一些俄军活动的规律。
比如为了降低成本，俄罗斯经常使用直升机或者固定翼飞机对无人艇进行打击，并且大多是使用机枪或者机炮。在乌克兰无人艇成功击落俄米-8直升机的视频中，就明显听到有机枪持续开火的声音，这很可能是米-8直升机正在攻击乌克兰其他无人艇时使用机枪或者机炮射击的动静。此前，乌克兰特种部队偷袭黑海钻井平台时，曾遭遇Su-30战机低飞使用机炮扫射，然而他们在快艇上用肩扛防空导弹逼退了低飞的战机。俄军对付这种海上小目标的主要武器就是机炮。这是个正确的策略，因为导弹或制导炸弹用于对付此类小目标成本太高，而且俄军的制导武器精度有限，即便用上可能效果也并不好，还不如使用机炮扫射经济实惠且效果有保证。
如果乌克兰的无人艇只是自杀式武器，从空中用机炮扫射当然是安全廉价的好选择，而如果无人艇具备防空能力，问题会变得棘手。乌克兰很可能出动了一些自杀式无人艇作为诱饵，让俄军出动战机或者直升机低飞扫射以摧毁它们，同时乌克兰还出动了一批装有防空导弹的无人艇，准备猎杀这些空中目标。
这种战术可以弥补无人艇上导弹转向不便、难以锁定目标的问题。因为只要出动足够多的无人艇，采取扇形搜索前进模式，这个编队就能形成无死角导弹锁定扇面，只要目标出现，就能被无人艇上固定的防空导弹锁定。尽管这需要更多的无人艇，但此类装备不仅成本极低，搭载的导弹还是20世纪80年代制造的老旧武器，即便不在战争中使用，也是快被销毁的退役装备，相当于废物利用。
显然，俄罗斯方面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防御体系漏洞已被乌克兰发现，并且有针对性地研发了专用武器来创造战果。从俄乌开战以来，双方都在不断改进战术和武器，以应对敌方的新变化，这就是战争中的进化论。
南方人物周刊特约撰稿 朱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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